蔚蓝天空中,飞机划过留下优美弧线,年幼时的秦世俊就和父亲一起仰头追寻飞机远去的身影,那时的父亲总是自豪地说:“看到没有?这就是爸爸亲手制造的飞机!”而那时的秦世俊也总会用力点头,脸上是无比羡慕的表情。像爸爸一样造飞机,成了秦世俊的梦想,而他也一直为此努力前进。从业22年,航空工业哈尔滨飞机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数控铣工秦世俊,先后获得“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中华技能大奖”“全国最美职工”“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等60多项荣誉。“秦世俊劳模创新工作室”被先后授予全国示范性劳模创新工作室、全国“工人先锋号”、黑龙江省“工人先锋号”等荣誉称号。2月28日,秦世俊荣获2022年“大国工匠年度人物”。
“这个机器的肚子里有个‘机器人’,它会把铁疙瘩吃进去,然后用机械手换不同的刀具,变成爸爸想要的模样……”今年41岁的秦世俊,小时候就是听爸爸的“机器人”故事长大的。那时的他,觉得世界上最神奇的就是爸爸口中的“机器人”,当别的同学质疑他时,他总会自豪地说,“我亲眼见过这个‘机器人’”。而这个“机器人”,就是哈飞工厂里的数控铣床。
“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去车间加班,那时我认为这个‘机器人’就像会变魔术一样。”1998年,秦世俊报考了哈飞技校模具钳工专业,为成为一名优秀的航空人做起了准备。可是毕业后他却被分配到了新兴的数控专业。“数控的要求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难,要会电脑、编程,还要英语好,但当时的我这些都不会。”正当秦世俊迷茫时,他的父亲和师父“逼”了他一把,让他去夜校学习电脑和编程。“我父亲对我说,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不要因为一时的困难就退缩。”
2003年,秦世俊对数控铣床技术已熟练掌握,这时,运十二的起落架“外筒”零件需要用数控铣床技术,于是秦世俊的师父就让他负责编程操作。可是,制作完后,却出了问题。“我按照图纸做了编程和操作,但是老师傅一看说‘缺肉’了。”秦世俊和记者说,“当时我很害怕,因为我们的零件如果报废了,损失是很重大的。”
后来在秦世俊师父的坚持下,设计所的工作人员用样板进行了一比一的比较,发现秦世俊做的零件完全吻合。“原来,我们以前普通铣床操作,为了不缺肉,都会多划出来一些,所以老师傅们的经验就是厚一些是正常的,我这个正正好好的反而看起来像是缺了一块。”秦世俊说,“因此从全厂批评改成了全厂表扬。”
在厂里得到认可后,秦世俊开始参加比赛,可是头一次他就失利了。“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在规定的时间内,我研究不出来。”原来一直钻研数控铣床技术的秦世俊在电脑操作上已经无可挑剔,但是普通机械加工的本领他却不熟练,在日常工作中可以用几天的时间来思考难题,但是在考试中,他的缺点就暴露了。从那以后,秦世俊开始苦练普通机械加工,细心体会铣削加工的要领。等技术稳定后,他转战数字控制机床,从零件装夹、机床操作等基础知识开始学起。那段日子他放弃了休息时间,下班后、周末、节假日都奋战在机床,一点点儿精心地加工工件,从而练就了一身本领。“通过听、摸、看三步,我就能判断出零件合不合格。”听,是通过敲击零件听出零件是否压实、夹紧;通过听旋转刀具和零件铣削的声音判断刀具转速的高低。摸,是通过触摸机床感觉振动幅度大小判断刀具抗力是否过大。看,是观察加工时排削飞溅程度,判断刀具刃口是否磨损;看排削厚度初步检查加工尺寸是不是合格。
在别的同龄人下班去休闲娱乐时,秦世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钻研数控技术,专业书籍啃了十几本,学习笔记堆起半米多高。在自学中,他发现了自己的理论积淀还远远不足,于是从夜大到专科,后又报考了东北农业大学计算机专业本科课程,学习制图和编程。
随着秦世俊的不断学习,他成为了厂里“攻坚克难专业户”,说起这个外号,秦世俊和记者说,还要从一个扭轴说起。“那是某型机的关键件,形状复杂、精度要求高、加工难度大、时间要求紧,没人敢接手,我就接手了。”当时在车铣复合中心的秦世俊,为了不耽误正常生产,将加工试验安排在了半夜12点以后,终于在试验了4个通宵后,该扭轴加工成功。“当时领导是认为这个零件应该先车后铣,但是我注意到刀具的尖高于刀心,加工后零件的表面上会形成鼓包,如果把我们的刀具改良一下,就能实现刀具和零件同时旋转,出现铣车联动的模式,直接制作出来。”有了想法后,秦世俊大胆尝试,最终获得了成功,“那几天能够说是白天晚上地琢磨,就想着如何能攻克这个难题。”这次攻坚,只是秦世俊无数次拼搏和奋斗的沧海一粟。
在参加了多个工匠比赛并取得了优异成绩后,2010年后,秦世俊却选择放弃继续参赛,潜心钻研技术生产。经过多年的沉淀,秦世俊的“逆向思维、反向采点加工腹板法”“为两台不相同的型号的车铣中心机床制作转换夹具”“某型机主浆旋翼泡沫提效”等一个个大型技术攻关项目成为他事业路上的累累硕果。秦世俊对全部的产品的尺寸追求永远是0.01毫米,因为精品与废品的距离只有0.01毫米。
杜鹏飞是哈飞的年轻数控铣工,至今他还清晰地记得秦世俊带领他一起攻关某型直升机前起落架关键件外筒加工时的日日夜夜。“那段日子里,我们反反复复试验,连续奋战了7个日日夜夜,外筒内孔表面粗糙度从0.482um一路下降。在大家的质疑中,秦世俊将最后表面粗糙度数值范围降到了惊人的0.1-0.17um。”杜鹏飞告诉记者。
这些年,秦世俊始终致力于研究怎么样更好更快地改善产品,怎么样提高效率,如何改善质量不稳定的零件。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学习积累,让秦世俊获得了很多荣誉,他拥有个人专利“直升机升力系统固定盘内侧倒角加工方法”“一种端口毛刺旋转去除装置及方法”“薄壁轴类零件同心顶压式夹具”等。“我的工作就是不断地学习,不断地积累,用经验一层层递进,以达到满意的效果。”工作这些年,秦世俊先后带徒近50人,现有12人晋升为高级技师,都已成长为哈飞科研生产的骨干。“我只是教会他们认识到在生产的全部过程中质量的重要性,让他们学会自己思考解决难题。”
在被授予“大国工匠”“最美职工”“工人院士”等荣誉后,秦世俊依然谨记父亲教诲,“戒骄戒躁,保持心态。”并没有被荣誉所羁绊的他,依然在为自己的梦想不断奔跑。